（三）不是坐坐，是做做，做爱的做

    “听起来是个充满回忆的故事”，野藤笑道，“人生的滋味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值得回忆，但不能回味，那太恐怖了。”安东尼连连摆手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安东尼夫妇拌嘴总是这么有趣。

    一顿地道的法餐完整吃下来流程非常多，八个人点了十道前菜、十一道主菜、八个甜品，再配上主厨推荐的匈牙利白葡萄酒，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小时。

    “灵子，去商场逛逛吗？”同伴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回去。”灵子想，这会是一个独处的好机会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，一起走吧”，野藤说道。

    果然，如灵子所料，她等到了这个机会。为了今晚的计划，灵子这三个星期没少下功夫，对同伴还有野藤的生活习惯都调查了一番，知道同伴们会在假期玩到很晚，也知道野藤就住在凡尔赛大学附近。

    虽然大家在法国读书都不住学生宿舍，但租的房子隔得很近，经常同进同出、形影不离。如果不甩掉同伴们的话，野藤怕是不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去。

    告别安东尼夫妇，灵子和野藤沿着斐榭尔大道往回走。一路上灵子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欲望像野兽，龇咧着牙齿、刨磨着利爪，紧绷的肌肉蓄势待发，时刻准备撕裂灵子不堪一击的伪装。

    想她刺破我少女的薄膜。

    想她白葡萄酒味的亲吻。

    想在她身下展万般风情。

    想她……

    欲望不断叫嚣着，灵子觉得自己快失去思考能力了，除了臆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，她什么也想不清了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做爱这件事，怎么样？”灵子有点控制不住，突然语出惊人地问道。

    野藤愣了楞。虽然夜晚的街道人不多，但灵子在大庭广众下赤裸直白的问话，终究是野藤意想不到的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其实挺美好的，他们在交合中表露爱意”，野藤思考着慢慢说道，“人体很美，性爱也很美。”

    作为雕塑师，她看过、制作过成百上千的人物雕塑，她欣赏、赞美人类一切的优美姿态和动人神采。在野藤看来，爱的交合是极美的。

    “你的说法很性感”，灵子点头称赞，并问：“有过这样的美妙体验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准确说，自己动手过”，野藤慢慢答道。于她而言，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谈论的禁忌，何况灵子看起来是很认真地在谈论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我曾想亲自体验爱欲，让我能更好感知人们在爱欲下的体态和神情，以便我在这方面的刻画更加生动。但自己实在没感觉，也不能近距离盯着别人做这事。”野藤无奈地摆手道。

    其实可以。灵子内心痴痴地想。只要你和我做爱，我愿意成为你随意摆弄的乖巧模特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上楼坐坐吧，还有时间。”灵子提议道。

    “感谢明天是个周末，时间还很充裕。”说着，野藤便随灵子往楼上走去。

    一切都进展得如此自然、顺利。成功在即的兴奋感让灵子几欲昏厥，甚至等不及进屋。

    干脆就在楼道吧。

    把我压向灰白冰凉的墙。

    我的呜咽将唤醒沉睡的楼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等野藤进屋关上门，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消耗殆尽。灵子转过身立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用她那杏仁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野藤，把人堵在玄关进退不得。

    “不是请我坐坐？”野藤问道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做做，做爱的做。和你。”灵子深吸一口气，将长达三个星期的欲念全盘托出，眼中情欲再不做掩饰，如海浪般呼啸喧腾着朝野藤涌去。

    野藤沉默着没有回话。二人直白地对视着。落针可闻的静默空间里，野藤轻易捕捉到了灵子压抑着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太炽烈了。

    这是野藤看着灵子眼中翻涌的情欲与爱意时，大脑能产生的唯一想法。